祈安

神里绫华x荧 侈谈 蓳阳郡的寒冬（二）

  “嗯？”神里绫华听到她的爱人依旧如往常般温柔的话语后，脸色一瞬间变的苍白，她在心中暗叫不妙，她有点担心起来自己那个“忽智忽愚”的、让自己琢磨不透的在先帝驾崩后显得愈发明智的虽然与自己相识相知数年，近几月更是和自己几乎夜夜耳鬓厮磨的与自己相约共白首的自己的宝贝夫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甚至是早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问题，只是想要等待自己什么时候会主动坦白。

可是，神里绫华就是神里绫华，那个“柳絮才高”的，被誉为神里家族百年来最聪慧的女人的“白鹭县主”，即使心中因荧一句明面上呈“关心”情绪的言语而涌起多般思绪，可也仅仅在两个呼吸间便做出了堪称完美的反应。

呼气，吸气，转变脸色，脸色由霜白色变得一如往日红润，带着惊异之色发出“嗯？”的一声，吸气，呼气。

一气呵成的做出了诸多变化，虽说是下意识的本能，可如果她不是冰雪聪明，加之平日里多多思虑可能发生的事情，也是很难做出如此完美的下意识本能的。试想，对于那位出生武勋世家的，现在正在雾南镇，准备舟船备足便率军强渡雾河的“平东将军”九条裟罗，她能在此情此景下以如此短的时间做到这般完美的变化吗？

神里绫华的行为举止不可谓不“完美”，可惜的是，称不上“天衣无缝”，还是有一个细微的破绽。倘若，她所要应付的对象，不是与她数月来近乎天天耳鬓厮磨的，对神里绫华十分的了解的，并且疑心病之重不亚于自己的干娘洺磬的荧，她还真就能诓住对方。

可惜的是，她要应对的是荧，是那个深爱着她的荧，是那个七窍玲珑的荧，是那个疑心病重的荧，是那个被自己干娘调教的连在自己深爱的人面前都不忘“演戏”的荧啊。

神里绫华注视着荧，眼光中闪烁的不是担忧，二是不解？那水灵的眸子仿佛在对着荧说：“我的主人她没有生病，你为什么觉得她身体不适呀？”，眉目不仅传情，也可以传递思绪，尤其是对于神里绫华这位高雅的女子来说，在荧这个她爱着的，唯一爱也是最爱的女子面前，她的表情是丰富的，她不会吝啬通过面部肌肉、肢体语言来在荧面前表达自己的思绪。

有声语言是有力的，无声的语言，也同样是有力的。相爱的人即使没有说话，也能够通过“无声的”言语，向对方，传递自己的想法。荧，她读出了神里绫华的眉目所说的话语，她笑了，浅笑着用自己的被修剪的圆润有弧度的指甲点了点书桌。有弧度的被精致修剪过的指尖盖与三榕木碰撞，只发出很细微的声音，三榕木这个木材，质地相较于一般的树木很软，虽然好雕琢、耐腐蚀，但因为质地柔软、不坚固的缘故，很少被用于制作家具。但请人制作这张书桌的是稻妻肃宗皇帝，当时还是太子的他的侧妃很喜欢闻三榕木发生的清甜香味，专宠自家侧妃的她，便是请上好的工匠，用了上好的产自璃月轻水府的三榕木做了这张书桌。

荧有个习惯，就是在愤怒的时候，会喜欢用手指指甲点东西。她的这个习惯，兴许是遗传自她的母亲，虽然荧没有关于她母亲的记忆，毕竟荧出生一天后泠便因产后大出血而故去，但是毕竟荧的身体里来自她的母亲的遗传因子，毕竟荧真的和她的母亲很像很像，毕竟洺磬一直在刻意的将培养的像她的母亲。

荧的指尖轻轻的点着木桌，眉目含笑，浅笑着看着“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她的心爱之人兼珍视之物。浅浅的笑着，一如旧日对神里绫华的浅浅笑意，可今日今时，这神里绫华无比熟悉的，甚至是平时很是喜欢看到的来自荧的浅浅的笑意，却看到的神里绫华不寒而栗。

她的身体难以察觉到的朝着荧的那边晃了一下，思绪紧张，加上染上了风寒，本就濒临崩溃的几近油尽灯枯的神里绫华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正在抗议她的意识，控诉神里绫华只关心荧，而不关心自己身体。

神里绫华对荧的爱意，是身心合一的，即使是她的身体，也将荧认为是可靠之人、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值得日夜耳鬓厮磨之人，所以它在极端难受而摇晃的时候，也是朝着自身觉得可靠的荧的方向摇晃。

享有一人对自己的身心合一的爱意，荧还真是幸运呢。那荧对神里绫华的爱意，是不是身体合一呢？假如有一天荧在神里绫华和这锦绣江山之间做出选择，她会选择哪一个呢？

当然，现在这个问题，对荧和神里绫华来说，太过虚无缥缈了，稻妻混战，内有骄兵悍将、叛军满国，外有步骑窥伺、乌云压顶，即使是稻妻贵如神里绫华这般高贵的人物，心底上或明显或隐约的，还是会为稻妻的绵长国祚，是否还能够延续下去，甚至是是否能过挺过这个分外寒冷的冬天。荧自然也是不例外的，纵使她手握重兵，坐拥稻妻雄关，背后的隐约透着尹洛神里族（设定：神里族在稻妻第五任皇帝主政时期，一分为二，大支留在洛水郡，小支跟随第一代尹洛候神里岳迁居尹洛，神里绫华便是出自尹洛神里这一支，但由于洛水郡一支绝嗣，根据元安帝（稻妻第五位皇帝巴尔芿榷，在位十八年，年号有元安、贞利（“贞，正也；利者，义之和。美龙潜升，得正之利。”）敕令的条例，洛水郡一支所掌握的神里惠亲王的头衔在当代神里惠亲王死后将由神里绫华所继承，神里一族将在分裂百年后重归于一，这点也让洺磬十分的头疼，不得不提前开始削弱洛水神里族在朝中的力量）的影子并且有神里绫华这个贤内助辅佐，也依旧会对战报上传来的不利消息感到彷徨。如果珊瑚宫心海成功的一统稻妻，那么自己肯定是不会被她放过的，而率军挥师南下，投奔璃月，也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虽然自己身体里流淌着前前任天权柄亲王凝海的血脉，可是现任天权星凝光会不会接纳自己，确是个未知数，毕竟即使凝光念及自己是她的最年幼的堂妹（设定：荧的爷爷是凝光的爷爷的弟弟，因为当时璃月内乱，荧的爷爷迁居稻妻子雍郡），心里想要将收留自己，但是璃月的皇帝钟离，也肯定是不愿意坐看凝氏一族势力更加庞大的，自己身为身份极为特殊的稻妻国的郡主，恐怕会被他许配给璃月皇族的某个偏远旁系，这也是自己所难以接受的。

这个冬天，分外的寒冷，准确的说，是今年非常的寒冷，即使是稻妻最南端的曾经的珊瑚宫的梓衔接淇郡，即现在的科伦涯（在稻妻科伦涯此词有“新纳的土地”这个意思，这个词是泊来词，源于至冬国），在这个年也是格外的冷，这个冬天，科伦涯境内的衔铃河竟然结冰了。衔铃河被称为稻妻的国河，昔年稻妻翼祖巴尔勋，曾为前朝上柱国，率军讨伐不臣之国，在经历惨败后面被敌军围困在当时还是被成为图录河的衔铃河南岸，后有长河难渡，前有敌军缓缓结阵，就在众将无奈决意背水一战时，一只紫色的苍鹰衔着一个黄铜铃落到巴尔勋的手上，巴尔陆勋轻摇那个黄铜铃，秋天的图录河竟然结起寒冰，他领兵经寒冰之上退回南岸。图录河当时没有结冰，巴尔陆勋势必会深陷乱军之中，也因此当他的孙子稻妻武皇帝建元称帝后，于上玄三年（前蜀 杜光庭 《莫庭乂为川主修周天醮词》：“三光顺度於上玄，万类繁昌於下土。”），便将图录河改名为衔铃河，以纪念当年那玄妙之事。

而曾经的图录河，现在的衔铃河，竟然时隔数百年再次结冰，使得元利女皇洺磬大为惊惧，即使是自负己之谋略超然物外的她，也不由的担心，这稻妻国河，数百年后再一次结冰，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她之所以会率领文武百官前往影向山祭天，也正是希望传说中庇佑着稻妻的雷电女皇（设定：天雷无妄里面的影，设定上荧.古恩希尔德在施展妗涵术时因为孕吐而失神，将影传送传送错了），能够给予自己一些启示，她不奢求神明庇佑稻妻，只希望稻妻供奉数百年的这位神明，能够给予自己启示，让自己能够从那玄妙的九九之数中，窥见未来一二。数万精兵屯军于衔铃河以北，也是暗含着接稻妻兵锋之势震慑让衔铃河时隔数百年再次结冰的神明或邪祟。

她选择性的遗忘了，荧的出生地，就是位于衔铃河北岸的白驹庄以及在那张荧和她都见过的封存在稻妻皇家藏文阁的至少存世千年的那幅古画中，那站在一条结冰长河北岸望着南岸的长的和荧极为相似的女子。

“当有一天命真女立北岸而横绝四海。”（稻妻内藏书.圣宗纪.咸章十一年，修霸崇宫于洛云溪北，翌年，圣德皇后荧如洛云，停霸崇宫，冬，帝苦，朝政皆决于霸崇）这是稻妻皇族所掌有的秘密之一，也是稻妻历代知晓此秘密的皇帝心头始终挥之不去的阴影，虽然翼祖巴尔勋于衔铃河北岸成功击退追杀他的艰难渡河的敌军，可是他毕竟是男人，谶言中的天命真女断然是不会是他的。

洺磬隐约的猜到了谶言所预示的女子是谁，虽然她不愿意与证明自己的猜想，但